下一個十年,一定要讓我看見一個更幸福的你
寫給親愛的小來姑娘
小來是我們部門姑娘顧亦來,我習慣叫她小來。
上周二,突然收到她為我特制的我們相識相聚十周年的禮物,坐在辦公室發(fā)怔了好一會兒,不由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啊!小來大學畢業(yè)跟著我居然十年了!可在我的心中,仿佛還像是在昨天,那個戴著大大鏡框、卻沒有鏡片,臉還有點嬰兒肥的姑娘誠惶誠恐站在我面前向我報到的情景。
“哪里人?”“嘉興人。”
“哪里畢業(yè)的?”“同濟大學。”
“到日報綜合新聞部很辛苦的,做好吃苦的準備。你,先跑熱線開始吧。”
就像把剛學游泳的孩子扔到水里熟悉水性一樣,把剛來的大學生放到黨報熱線這個平臺,讓他們學會撲騰,這是那時候作為部主任的我常用的辦法。
直到若干年后,我才知道那時接聽熱線的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焦灼、那么彷徨、那么痛苦。
“應老師,你知道嗎,那時候每天早上最焦慮的是線索,不知道今天到哪兒采訪?”
“應老師,當時最擔心是寫好的稿件被槍斃。我沒有休息天,沒有節(jié)假日,每天疲于奔命,同進報社的大學生每次相聚時,我都因為寫稿或者在采訪的路上不得不缺席。可那時我的每月獎金只有2000多元時,在分社活兒干得更輕松的卻高達4000多元了。”
很慚愧,當時作為部主任的我,根本不知道年輕人的這種焦慮。我只知道不停地拿著鞭子抽打著他們前進。
“今天采訪什么?”
“那篇稿件說好的要交了,怎么還不給我?”
“哪里哪里發(fā)生啥事,你抓緊去采訪!”
……
不管是雙休還是節(jié)假日,不管他們有沒有休息,我總是按照我的節(jié)奏催要著我所需要的進程。現(xiàn)在想來,這種管理方式好無情。我不知道小來這十年是怎么堅持下來的。我不知道小來他們在背后對我有沒有咬牙切齒地罵過:“這個瘋老太婆,自己不休息,讓我們也沒得休息。”不過我知道,后來他們中的許多人告訴我,很害怕接到我的電話。
今年是我大學畢業(yè)工作三十周年。這30年來,我總是不斷地在迎來送往中帶過一撥又一撥大學生。小來跟我在一個部門相伴十年,算是最長的之一。
在我們報社,在同一個部門,特別是像在我們這種流動性極高的采訪部門能夠相伴十年,真的十分不容易。報社每兩年就要雙向競聘一次,中層干部和員工可以從自己的意愿出發(fā),相互選擇自己心儀的歸屬。小來到報社的十年間,總共經(jīng)歷了5次雙選。10年時間里,我一直作為日報綜合新聞部主任,小來一直堅定地選擇我所在的部門。我們心照不宣,不需要過多的客套與表態(tài)。
今年,她曾經(jīng)向我表達想走的想法。我只需輕輕一句“你不陪應老師啦?”她便淚如雨下:“應老師,我舍不得。我跟別人不一樣,我當時是懷著追星般的感情投奔到你所在的部門的。你可曾知道,當年我能在你領導的部門工作,有多開心有多激動嗎?”
我不知道我曾經(jīng)在年輕的小來心中占據(jù)著那么重要的地位。我感謝這份尊重,同樣會收藏這份尊重。這是滿足我此生虛榮心的重要資本啊!
我曾經(jīng)在很多場合感嘆:我只有兒子,沒有女兒,但又何其幸運,在部門里碰到那么多姑娘,大學畢業(yè)就跟著我,會跟我說或許連母親都不愿說的知心話,她們都像我的女兒,能容忍我的壞脾氣,懂事、貼心,干事麻利,走出去個個都不輸男兒。
人的一生,總會把眼前即得的、已經(jīng)擁有的看成理所當然,不知道加倍珍惜。小來與我相伴的十年間,我很多時候也把它當成必然。直到那天,她跟說:“應老師,十周了,要么我們出去嗨一下?”我才細細回眸:這十年小來有太多的機會選擇離開我了!
比如:一開始的“收入太低了!”
后來的“記者活兒實在太累了”!
再后來“想擁有一個更穩(wěn)定的去處”。
………
小來沒有選擇離開,而是選擇堅守。我感動于她的這份忠誠。
她說:“因為在這個部門我學到了東西。”“熬過剛?cè)肼殨r最艱苦的兩年,當我發(fā)現(xiàn)我可以寫重點稿了,《嘉興日報》頭版頭條越來多地出現(xiàn)我的名字了,我的稿件受到市領導批示了,我出去采訪越來越受到受該對象的尊重時,職業(yè)帶給我的榮耀讓我找到了奮斗的價值。”
我欣慰,小來在與我十年的相伴中,不是來自某種特殊的庇護,而是通過千錘百煉找到自身存在的價值。這正是我希望這群年輕人做到的!
我特別擔心年輕人在日常中相互對比“哪里活兒輕”,也特別不贊成一些年輕人哪里輕松就變著法兒往兒鉆。所以總在部門鼓勵年輕人:不要讓今天的閑適成為我們進步的阻力。年輕的時候,靠著父母或者拖著三姑六眷的關系挑三揀四,萬一有一天這些“關系”遠去,你失去了挑挑揀揀的資本,那個時候的你怎么辦?千本事萬本事,不如自己有本事。這是一個千變?nèi)f化的社會,只有自己一技傍身,走到哪里都不會發(fā)慌。只有靠技能立身,不管世事怎樣變化,你才能挺直胸膛活得堂堂正正。
我知道,按照小來的家庭和她自己的能力,她是有“挑”和“揀”的資本的。這十年,她的父母從沒有對我說過“關照關照”這幾個字,他們對我說得最多的是“對她要求嚴格一點!”小來自己也無怨無悔地選擇留在艱苦的一線錘煉本事。
“艱苦”兩字在這里絕不是文人眼里的修飾詞。有那么幾年時間,《嘉興日報》微信公號是由我們?nèi)請缶C合新聞部以小來為代表的5個姑娘運行的。那時候,運營微信公號純屬份外工作,報社沒給任何獎金,我只能通過向領導爭取一些政策,以自籌資金的方式貼補她們的辛苦付出。報酬雖然微薄,但對她們的要求不低,起碼的一條是不能遺漏當天發(fā)生的重大新聞。很多時候她們白天要采訪,晚上做微信。如果發(fā)現(xiàn)有突發(fā)新聞,哪怕再晚,我一個電話指令,她們即便做好了也得推倒重做。每天早上6點,《嘉興日報》微信公號必須準時推送跟大家見面。試想一下,一年365天,在每天起早貪黑的堅守中,該有多大的毅力多強的耐力?!因為新媒體語言跟黨報語言完全不一樣,前者輕松活潑,后來嚴謹莊重,這就要求小編加速轉(zhuǎn)型。小來曾跟我說:“輪到做微信的那一周,提前一天開始緊張,完全是人格分裂。白天,以黨報記者的身份采訪,需要嚴肅且有高度厚度;晚上,當新媒體小編,就像面前站著一群市民,你得用最樸實最有趣的語言,把嘉興正在發(fā)生的大事要事,用最妙趣橫生的語言講給他們聽,累是真的累。但我想到自己做了這個以后,今后轉(zhuǎn)型可以走在同行前面,起碼人家不會的東西我會了,我不用擔心融媒體改革后自己怎么辦了,所以我咬著牙堅持做、創(chuàng)新地去做。我們想得最多的是不能丟咱們?nèi)請缶C合新聞部的臉。”
一個小微信公號,讓我們凝聚起了強烈的集體榮譽感。這些年來,因為小來她們在每次重特大任務面前,總能無怨無悔、快速高效高質(zhì)量交出作品,我們所承接的意想不到的任務越來越多。看到把他們忙得團團轉(zhuǎn),甚至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自責,無數(shù)次地問自己:該不該拒絕?值不值得這樣做?可是,我總是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無法做到像心里所想的那樣,讓他們過得不那么忙碌一點。我只能帶著滿滿地虧欠,期待下一個明天會隨心所愿。
現(xiàn)在看來,我的夢想會成空想。我只是希望小來他們能懂得,目前所有的忙碌,都是為了更好的成長奠基。我不希望他們在步出大學校門跟著我的有限時間里,由于我的放低要求而松懈了他們本該有追求、荒廢了他們最好的歲月。
十年,當年的稚嫩女孩已成長為我倚重的、寫重頭稿時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將。站在十年的門檻上,眺望下一個十年,小來,你一定要讓我看見一個更幸福的你!
我不知道我們還會彼此相伴多久,但肯定沒有十年的光陰了。我得我為我的優(yōu)雅老去做準備,一直在蓄勢賦能的你則可能迎來人生的騏驥一躍。應老師希望你,不管身處何方、身居何位,繼續(xù)做那個正直的、善良的、做事麻利、考慮問題周到的你!不管什么都要堅信,凡事用心過、努力過、堅持做,定然有收獲。人生猶如一場馬拉松,最后的勝利者不是最初跑得最快的那個,而是跑到最后的最遠的。每天堅持長跑10公里的你,肯定越跑越會悟到堅持的意義。
著名作家龍應臺曾經(jīng)在《目送》里一文里說:“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zhuǎn)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我跟你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從初出茅廬的新聞菜鳥到日漸成熟的時政記者,顧小來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們從有記憶的互聯(lián)網(wǎng)中,可以窺探一二。
初入職場,飛起來是常態(tài)
還分享過怎樣寫好領導講話......的帖子
經(jīng)歷了實習三個月,見習三個月,小來終于轉(zhuǎn)正了。
這位楊薇同志是小來的老集美,同一批進報社,目前在同一個部門工作。
后來,這位趙老師的條線分配給了小來
作者:應麗齋 編輯:劉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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