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長征路 “追光”至阿壩

石波寨的紅軍廣場

石波寨的日斯滿巴碉房

卓克基土司官寨

日干喬生態文化景區

   5月19日一早，浙江省新聞工作者代表“尋訪長征路”采訪團隊從爐霍縣城前往壤塘縣。前者屬于甘孜州，后者屬于阿壩州，這意味著我們在甘孜的“尋訪長征路”活動結束了，也預示著進入“阿壩時間”。

   在石波寨感受漢藏一家親

   317國道和318國道一起，被譽為“南北川藏線”，有著藏區的風貌特點，峽谷、河流和不同顏色的樹木。大巴彎入昭日路，這是峽谷間的一條公路，像是開往大山深處似的。想想這樣地形復雜的山區，現在開車去另一個地方都要半天，那90年前，不是更險更狹？但就是因為這些山區不利于行軍，國民黨統治力量也相對薄弱，對亟須休整的紅軍來說，則是難得的好地方。

   到達壤塘縣加斯滿村石波寨，已是下午5時許。這里也是長征國家文化公園的組成部分，屬于阿壩段。在村子外的公路邊，就能見到一面高大的山墻上，用青銅制作的大型雕塑，內容有三塊：魚水情深、鹽池療傷、圍柯戰役。

   加斯滿村是嘉絨藏區歷史悠久的母系文化傳統村落，是安多、嘉絨、康巴和諧共處的聚居地。這里藏族文化多元交匯、底蘊厚重，充滿著民族和地域的特色。由于具有較高的歷史文化與藝術價值，2016年被列入第四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2019年入選第二批“四川最美古村落”名單。

   一到石波寨，恰逢一陣大雨，還伴著雷電。等雨稍歇，我們就下車前往寨子參觀。

   石波寨依山而建，海拔3140米。爬上一排臺階，就能看到紅軍廣場等建筑。

   廣場不大，但紅色氛圍很濃厚。正中央墻上的“紅軍萬歲”四個紅字大字外醒目，分別用藏文和漢文兩種文字書寫著。廣場上有幾組雕刻的銅像，展示了漢藏軍民魚水情、一家親的場景。墻上還有一個大五角星和很多用木板制作的小標語，如“藏族人民堅決支持紅軍北上抗日”“共產黨是替窮人找飯吃的黨”“紅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藏族人民堅決擁護中國共產黨”……

   日斯滿巴碉房在廣場東南方的上面。高高的，梯形狀，有五層，很顯眼。那里曾演繹過一段人間大愛盛開民族團結之花的感人故事。

   1936年4月，紅軍駐金川留守部隊進入壤塘縣籌糧，在宗科鄉圍柯原始森林與國民黨劉文輝部隊相遇，發生了一場戰斗。在那場戰斗中，日斯滿巴碉房的主人收留并保護了5名受傷的紅軍戰士。日斯滿巴碉房的主人知道紅軍是一支為廣大勞苦大眾謀利益、消滅剝削、消滅壓迫的人民的軍隊，所以為這5名紅軍戰士療傷提供了良好的居所，并悉心照顧。后來，紅軍取得勝利返回臥龍，路過日斯滿巴碉房，碉房的主人將這5名受傷的紅軍戰士安全送回部隊。

   如今的日斯滿巴碉房，成為藏漢團結和藏族牧民對紅軍無私奉獻的見證物。

   站在村寨的觀景平臺俯視，石砌碉房依山形地勢而建，朝南或東南向，民居建筑呈團、呈簇形成聚落，錯落有致。這里的自然生態良好。田園與河流交融，形成美麗的藏鄉風光。

   等我從寨子里下來時，遇到晚歸的幾頭牦牛，走上臺階，慢悠悠地走著，準備回家。當地藏民告訴我，領頭的牦牛是認得家的。牦牛一般要養四五年，每頭牦牛一般能賣12000元，大的能賣到17000元。

   一位藏族老人用自己在路邊的家開了小店，他告訴我，當年紅軍來過這里，就住在寨子里。這個寨子里現有300多人，以養牦牛、種青稞、挖蟲草為生。

   問他生意如何？他說，由于紅色旅游的興起，現在來這里旅游的人多了，生意也比以前好多了。

   離開時，有炊煙在石波寨升起，想來是當地藏民開始做晚飯了，看著很親切，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流淌。

   公路邊的那件大型雕塑在車后漸漸遠去，但我感覺到，在這里，紅色根脈還在傳承著，漢藏一家親的故事還在延續著。

   重溫紅軍長征在阿壩的歷史

   從壤塘出發，前往馬爾康，要翻過一座海拔3900多米的大山，到時已是5月20日下午。

   馬爾康，藏語意為“火苗旺盛的地方”，引申為“興旺發達之地”。是以原嘉絨18土司中卓克基、松崗、黨壩、梭磨四個土司屬地為雛形建立起來的，亦稱“四土地區”，是阿壩州州府駐地，是全州行政、文化、金融、信息中心。

   馬爾康市是嘉絨藏區的核心地區。作為中國歷史上最后的土司衰亡的地方，馬爾康地區有著耐人尋味的土司歷史；有強烈地方特色與深厚歷史積淀的民居建筑；還有風格特色鮮明歌舞和節慶活動等形成了獨具魅力的民族民俗旅游資源。繽紛絢麗的植物景觀和美麗的高原草甸、峽谷風光是文化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為人文旅游活動的開展提供了賞心悅目的自然背景。

   馬爾康城區很漂亮，建在一條狹長的空曠地帶上。在城中央，有一條河流叫梭磨河，那是馬爾康的母親河，在日夜奔騰著。街道也很干凈，商業氛圍也比較濃厚，行走街上，可見商場、超市、賓館、學校、體育場等，車流如織，熙熙攘攘。

   在街上，我看到一家阿來書店。馬爾康是茅盾文學獎獲得者、著名作家阿來的故鄉。這里是小說《塵埃落定》故事背景地，是電視連續劇《塵埃落定》的拍攝地。

   我們采訪團隊前往馬爾康紅軍長征紀念館，通過一個個展廳、一塊塊展板，90年前那段紅軍長征在阿壩的歷史又浮現在我的眼前。

   1935年6月中旬，紅一方面軍從四川寶興縣進入阿壩州，橫穿阿壩州出境，歷時3個月。途中，翻越了夾金山、夢筆山、埡口山、倉德山和打鼓山等5座雪山；紅二方面軍從滇西進入甘孜地區之后，沿途也翻越了數座大雪山后進入阿壩州，橫穿阿壩州北部出境。1936年7月，會合后的二、四方面軍從甘孜出發，行經色達后分兵兩路第二次北上向阿壩(麥桑)進軍(第三次經過阿壩)。1936年8月下旬，經茸安、查理、麥爾瑪，過賈洛箭步塘至紅原縣安曲過白河，繼續北上。紅軍長征三過阿壩，先后在這里擊潰了麥桑士兵的阻擊，發生了查理寺戰斗、賽格寺戰斗，召開了“阿壩會議”決定南下川康。紅軍長征在阿壩三過雪山草地，打敗了國民黨和地方武裝的圍追堵截，特別是為堅決抵制張國燾南下，為紅軍最終北上完成二萬五千里長征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阿壩地區16個月的時間里，紅軍領導各族人民創建革命根據地，開展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爭，阿壩各族兒女為支援紅軍做出了巨大犧牲和重要貢獻。紅軍在阿壩地區戰勝雪山草地，浴血奮戰一年多，譜寫了黨史和人民軍隊史上的壯麗篇章，開創了中共在阿壩地區革命斗爭的光輝歷史。

   在馬爾康，我們還參觀了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卓克基土司官寨。1935年7月1日，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率領中央機關和直屬部隊進駐馬爾康的卓克基官寨。7月3日，中央在卓克基召開了政治局常委會議，會議通過了民族政策、部署了籌糧工作等。官寨還完整地保留了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領導在此居住的室內陳列和卓克基會議的歷史遺址。

   90年前紅軍長征留下的紅色印記，成為后人取之不絕的精神源泉。如今的阿壩，風景秀麗，民族團結。阿壩州下轄14個縣市，轄區面積84242平方公里。

   據阿壩州新聞傳媒中心同仁介紹，當前，阿壩州精準把握川西北生態示范區、經濟欠發達地區和涉藏地區“三大定位”，牢牢抓住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長江經濟帶建設、新一輪西部大開發，認真落實省委“四化同步、城鄉融合、五區共興”發展戰略。以綠色高質量發展為主線，阿壩人民正擰成一股繩、聚成一條心，奮力譜寫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新阿壩的絢麗篇章。

   到紅軍長征經過的大草原

   紅原縣是我們采訪團隊此行的最后一站，這里海拔3500米。

   紅原是紅軍長征途中走過的最為艱苦的地區，許多紅軍戰士因饑餓、寒冷、傷病犧牲在雪山、草海和沼澤中。

   1960年7月，為紀念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經過草原及川北人民在中國革命危難關頭作出的貢獻，經國務院批準，由周恩來總理親自命名，建立“紅原縣”，意為“紅軍長征經過的大草原”。紅原，是唯一因長征而得名的縣。

   5月21日下午，我們前往日干喬，那是當年紅軍經過的大草原。開車一小時，沿途都是連綿的草原。到了日干喬紅軍長征遺址紀念地，視線里的草原，真是一眼望不到盡頭。一群群牦牛在草原上，像是草原上黑色的云朵。

   90年前，在這片蒼茫無邊的水草地上，一支衣衫襤褸拄著拐杖的隊伍在艱難地前行。在這片被稱為陸地上的“死亡之海”的草地上，高原寒、炊斷糧，饑餓、疲勞、烈日、狂風和暴雨折磨著他們孱弱的身體，無數英靈化作了美麗的鮮花，永久地盛開在這片廣袤的草原，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七根火柴》《金色的魚鉤》和“紅軍柳”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

   這片茫茫沼澤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紅軍的足跡，書寫了萬里長征中最為悲壯的一段史詩。

   90年光陰荏苒，紅原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死亡陷阱”的草地，如今已成為日干喬生態文化國家4A級景區，成為世界上最大、最完整、最秀美的高原濕地，被列入全國紅色旅游經典景區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也是電視劇《長征》的外景拍攝地。

   景區的石碑上刻著“紅軍長征經過的大草原”“長征精神永放光芒”等字樣。我們在遺址紀念地拍好合影，天就變臉了。幫我們拍照的藏族青年說，天空馬上就要下大雨了。現在烏云正在往這邊飄過來，那邊已有雷電了。我們從棧道上往大巴上走，短短的百來米距離，讓我們走得氣喘吁吁的。還沒到大巴上，大風就來了，伴之而來的是大雨。我們一邊趕緊上車躲雨，一邊遙想當年紅軍戰士，要克服饑餓、寒冷，在這樣的惡劣天氣下行走草地，難度可想而知。但就是這樣一支隊伍，擁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從草地泥沼起來，最終成為中華民族的中流砥柱，在民族最危難之時，拯救了華夏大地五千年的文明。

   第二天上午，從跟我們座談交流的紅原縣融媒體中心同行處了解到，當年紅軍長征期間，數次翻越紅原亞克夏雪山、經過紅原大草原，沿途自然環境惡劣，地廣人稀，糧食、藥品等物資補給奇缺。在這艱難的歲月里，紅原廣大牧民群眾不畏少數反動勢力的威逼恐嚇，救助、收留了眾多因傷病掉隊和失散的紅軍；為紅軍過草地、越沼澤當向導，把自己家維持生計的青稞和牦牛支援給紅軍。藏區群眾的深情厚誼和全力幫助，確保了紅軍的后勤補給，為紅軍走出草地、沼澤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受到毛澤東同志的高度贊揚，譽為“牦牛革命”。

   如今，紅原縣有人口5.9萬，產業以畜牧業和旅游為主，是四川省牦牛文化之鄉。旅游以“紅色草原、江河之源、牦牛家園、自駕樂園”為定位。紅原大草原夏季雅克服音樂季已經連續舉辦了7屆，每年吸引海內外著名音樂人、藝人等參加，成為全國少數民族地區規模最大、規格最高的國內一流高品質少數民族原創音樂文化盛會。第8屆雅克服音樂季將在今年7月開啟。這里還是全國自駕游目的地之一，每年有眾多自駕游愛好者前來觀光、旅游。

   據了解，紅原和浙江永嘉自2017年東西部協作對口幫扶以來，永嘉已投入幫扶資金4億多元，并在醫療、教育等人才的培養和農特產品的銷售上，給予了大力支持。

   紅原，這個銘刻著長征史詩的紅色土地，相信今后會越來越好。